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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冬天草原上的雪,来得比往年要晚一些,眼看着都进腊月的门了,天空中这才飘起了零星的雪花。

草原上的部落对冬天的雪是极其看重的,如果这个冬天都没有下雪的话,那么来年牧草的长势就会因为干旱而变得惨淡,羊没有草吃,就会大量的饿死,草原上各部落的生存也会遭受到危机。

当然,雪下得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,厚厚的积雪会导致雪灾的发生,所以草原部落上的人往往会祈求风调雨顺,好让他们来年的日子好过一些。

今年的雨雪偏少,直到到了腊月才下了一些零星的雪,不禁让鲜卑人陷入到了深深的忧虑之中,明年春天该怎么办?

不过拓跋力微已经下令,明年春天将会大举进军并州打谷草,以让各个部落能渡过明年的春荒。

这道命令,在草原上引起了极大的关注,各个部落是摩拳擦掌,准备大干一番的,自从当年和并州军一战失利之后,鲜卑各部竟然是十年之久未曾兴兵入塞了,他们十分怀念当年兴兵入塞打谷草的场景,都在憧憬着明年春天的这场行动。

不过憧憬归憧憬,但这个严酷的冬天,他们还得先熬过去再说,游牧部落最大的特点便是游牧,逐水草而居,哪儿水草茂盛,他们便往哪儿走,但那也仅限于春夏秋三季,到了冬天,他们则会储备大量的草料,固定的屯扎在某地,因为整个冬天,草原都会变成冰雪的世界,不再适合游牧了。

往年冬天鲜卑人都会选择在草原的深处越冬,但今年拓跋力微将鲜卑王庭迁往了盛乐,于是大量的鲜卑人携带着牛群羊群浩浩荡荡地南下,在盛乐方圆几十里的地方,扎营安寨,定居了下来。

鲜卑不会去建造汉人那样的城池,最多也就是砍伐一些树木来充当营栅,而且大部分的营地,栅栏的作用也仅限于圈养牛羊的,鲜卑人居住的帐蓬周围,通常都是无遮无拦,这样似乎才方便进出。

鲜卑人的居住地,是以部落而划分,每个部落圈上一块地,兵民混杂,牲畜交错,倒也是热闹非凡的。

像这样的大聚集,平常是很少见到的,各个部落之间往往会相隔数百里,各自守着一块草地进行放牧,也只有到了冬天,才会如此近距离地聚集,抱团取暖。

鲜卑人每到冬天,都会存储大量的草料准备牲畜越冬,往年各部落独立而居,所有各部落的草料都是自己保存的,但今年迁到了盛乐,聚居得比较稠密,而草料是易燃之物,刚刚入冬,已经连续地发生了几起火灾,烧毁了不少的草料,于是拓跋力微下令,将各部落屯积的草料统一安置在一个固定的地点,远离鲜卑人的聚集区,并由专人率兵看管,这样就可以避免意外失火引发的火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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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料可是鲜卑人的命根子,没有草料,牛羊将无法越冬,没有牛羊等食物,鲜卑人恐怕就得饿肚子了,是很难撑得过这个冬天的。

拓跋力微对草料的事十分重视,眼看着分散保管草料隐患多多,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集中管理的办法,他在盛乐西面的一块地方,划出了一个场子,占地至少有五里,将各个部落屯积的草料全部都统一堆放到这儿,并派自己的心腹大将花刺骨领着一万人马驻守,确保草料场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。

各个部落屯积的草料全部堆到了草料场,堆集地就如同是一座座小山丘似的,场面蔚为壮观。

统一堆放,专人看管,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出现失火之事,花刺骨为人忠诚可靠,是拓跋力微比较信赖的人之一,所以拓跋力微把草料场交给花刺骨看管,还是比较放心的。

花刺骨的管理确实也是比较严格的,除了每日前来取用草料的人员之外,闲杂人等,一律是禁止靠近草料场的。他在草料场的四周,用树枝围成了一圈栅栏,并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进行守卫,没有口令,任何人都休想入内。

这一日轮到拓跋沙漠汗巡视,他特意地叫上了刘渊,和他一同出巡。

两人各骑了一匹高头骏马,带了一队精悍的骑兵,在盛乐周围进行巡视,最远到达了雁门关之下。

雁门关那边是便是并州军的势力范围了,尽管看起来没有什么动静,但拓跋沙漠汗也没敢轻易地进入雁门关,只是在外围遥遥地望了几眼,对刘渊道:“兄弟,你只需要再隐忍上几个月的时间,我们便可以马踏雁门杀入并州了,到时候有仇报仇,有怨报怨,好好地给你出一口气。”

自从刘渊拜拓跋力微为义父之后,拓跋沙漠汗便待他亲如兄弟,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,食则同席,出则同行,亲如手足,相交莫逆,无话不说,无话不谈。

刘渊自然更是愿意和拓跋沙漠汗亲近,现在他就如丧家之犬一样,如果不借助鲜卑人的力量,恐怕这辈子也是没有机会再报仇的,所以拓跋沙漠汗与他交好,正是刘渊求之不得的事,刘渊对这个捡来的兄长更是恭敬有加,将来如果拓跋沙漠汗承继大位的话,对刘渊更是一件好事。

刘渊这辈子心心念念地就剩下报仇二字了,此刻遥望着雁门关,他恨不得一口气杀进去,为死难的亲人报仇雪恨,这样才能一舒他心中的怨气。

刘渊望向雁门关的双目,几乎能喷出火来,仇恨吞噬着他的心灵,让他是肝肠寸断,不过刘渊也清楚,此刻还不是他冲动的时候,不过按计划,也等不了多少日子了,只要挨到了明年的春天,刘渊便可随同鲜卑大军挥师南下,直捣并州了。

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让刘渊值得期待了,他暗暗地发誓,一定要将曹亮碎尸万段,挫骨扬灰,这样才能发泄他心头的怒火,才能告慰死在九泉之下的万千匈奴同胞。